裴萧元冲到小围床前，双手一搭在了床栏之上，俯低望了过去。在小儿模样跃他帘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房，如被一弹颤的弓弦轻轻击了一。

        他定定看了片刻这正闭目啼哭的小儿，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抚过小儿那幼得在窗边日影里能看得到细细茸的小脸。

        就在手掌抚过的那一刻，他顿了一，又急忙收回手，唯恐自己布着糙茧的手心刮痛了小儿的肤。

        却不料，正在哭的小虎儿停了来。

        他第一次会到似这般糙又温、的。他呜呜咽咽地睁开一双着泪花的，好奇地看向这个正俯在自己上的陌生人。

        正如他娘亲给他起的乳名，他不但长得虎虎脑，小手满是力气，胆也大得很，一儿也不害怕前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来的陌生人。在和这人对望片刻之后，他忘记了哭泣。或者，是于天生的血脉相连的应，或者，单纯只是喜这个人。他再次咯咯地笑了起来，朝他挥着两只小手，又一一地蹬起了。

        裴萧元凝望小儿那一双长着长长睫的圆溜溜的，因还噙泪花，两颗黑似的瞳睛显得更是明亮，仿佛闪着光的黑宝石。

        这双，叫他一便寻到了她的影。

        这不是梦，是真。前这正冲着他笑的小儿，是他和她共同的孩儿。

        他的心霎时如绵，不再犹豫，伸手，将儿从床上抱起，接着，地举了起来，举过。

        小虎儿起初在父亲的手中吃惊地抖了一，接着，他仿佛受到了乐趣，笑得更是大声。

        听着这人世间最为纯净无埃的最初的笑声，裴萧元的眶忽然暗暗发。他又将这珍贵的小儿紧紧地搂自己的怀中，脸贴着他柔的小手和，闭目，嗅着他上散的淡淡的乳香味，片刻后，睁，转望向后的人。

        贺氏站在门外，正在看着他和儿的初面。

        婢女都已悄然退。屋中静悄悄的，只剩他和他怀抱里的咿咿呀呀的小虎儿。

        他望了贺氏的后，空的，没有别的影。

        他压心中油然而起的又一阵失落，唤了声阿姆。

        贺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握了握他的臂，圈微微泛红，接着她偏过脸，飞快拭了角，当再次转回脸，已满是喜的笑容。

        “公主不嫌我无用，将我接，允我一起照料小郎君。今早她忽然和我说，郎君你已回，人在家中，叫我带着小虎儿回家，好好陪你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