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纯白地狱100%

        钟意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popular      kid”，但他总能轻易获得他人的好gan也是事实。陶然称奇之余，偶尔会开玩笑，说要不然我们在学校还是装不熟吧。

        与他走得太近多少带来了一些麻烦――升rugao中后的陶然一如既往，没有在人际关系上投ru丝毫jing1力，但因为他的缘故，显得远不如初中时那么生人勿近，难免就有男生开始跃跃yu试。

        当然无一例外，都被拒绝得很惨。

        “――什么叫‘我想和你试试’？他都不认识我，也没说过两句话，一上来就把我堵在墙角还靠那么近，是想试我的膝盖和他的dan哪个更ying吗？”

        她坐在他床上，一xianie扁两个橡pi泥球，又把它们团在手里rou搓一会儿，nie了个饺zichu来，“真的会有人还不了解对方就想交往，想zuo更jin一步的事qing？那不就是见se起意？”

        “嗯……我也不明白。”他回答。

        她给他翻译过什么叫“见se起意”，他不明白的当然不是这个词。

        升rugao中后，以前的朋友们纷纷变了个人，开始关注异xing的容貌和shenti，一段接一段谈恋ai。

        好像只有他还没长大。

        陶然把玩腻了的饺zi锤扁，也说：“确实，你还没长大嘛。”

        她举起橡pi泥盒zi，指着上面的“Ages      2  ”补充：“没事，我也没长大呀！这东西对小学生有dian幼稚，但对gao中生来说刚、刚、好！”

        他搂着抱枕躺倒，从xia往上看她：“要不然，我以后不跟别人说话……”

        像她一样，变得不那么好接近，或许她能少些麻烦。

        “你如果真心喜huan这样，我支持。如果只是为了我就算啦，”陶然在他tou上胡乱rou了一把，“别为我――别为了让任何人开心，改变自己、压抑自己。会生病然后被关jin小房间，只有每天xia午能看别人在窗外晒太阳睡觉解闷哦。”

        那天不是钟意第一次带陶然来家里玩。只是到了中途，以前从不来敲门的姑姑送过一次饮料，见他们在床上摆了个小桌板搓橡pi泥，神se复杂但又松了一kou气似的关门退chu房间。

        他当时还不理解原因。

        ……后来，其实也没有变得能够理解。

        他只是渐渐开始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不会理解了。

        九年级的陶然喜huan搓橡pi泥，说是很解压。那段时间总有男生抱着“试试不亏”的心态接近她，她让他别cha手，来一个骂退一个，仿佛从来不知dao什么叫受委屈。但她nie扁橡pi泥球的时候，脸上表qing确实比骂人时开心多了，他便也学着她nie，没来由的闷堵gan减轻不少。

        挨过殴打的橡pi泥果然变得特别松ruan，容易塑形，被她nie成一排又一排小零shi和小动wu，又在他书架上一天天gan1裂变se，最后被失去兴趣的制作者统统丢弃。

        十年级的陶然某一天突然ai上了拼图。那段时间她在被人认真追求，对方用尽借kou却没法把人约chu来，不得已求到他这里，希望他让chu一两天玩拼图的时间，她才有空赴约。他没拒绝也没答应，只疑惑地问“如果她想和你chu去，为什么会每天来找我”。

        他们在他房间的地毯上苦战数月，险些盯瞎两双yan睛，可惜没能拼完一千片的纯白地狱――最后一片离奇消失，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十一年级的陶然买了switch，一放学就拉着他在游戏里化shen两只到chu1惹是生非的大鹅，玩累了便两个人往床上一倒，tou抵着tou睡过去。那时他已经隐约明白自己比别人缺了什么，也明白陶然总有一天会抛xia他独自长大。他只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得太快……至少不要在他变得能够接受这件事之前。

        但那一天还是来了。

        本该睡熟的陶然，猝不及防地睁开了yan。

        他的心思无chu1躲藏，在半暗的天se里束手就擒，等待她的审判。

        他们初中时确实有一阵zire衷“看谁先忍不住移开视线”、“看谁先被逗笑”。陶然很擅长这种游戏，好像在哪里训练过似的，面对他从没输过。

        这回她闭上yan睛――

        凑近，亲在他唇上。

        “我可能……”他整个人僵住，嘴唇被她堵着，吐字有些han混，“我可能……是无xing恋。”

        “多多少少有怀疑过啦。”陶然贴着他笑。

        “……但你不是。”他说。

        “对，我不是，”她肯定dao，“我会对你有那种想法。”

        “但如果你不讨厌听到我这样说，也……”她伸chushe2尖，飞快地碰了他一xia，“也不讨厌我这样zuo的话，我们要不然……试试？”

        他yan睫颤得像xiong腔里那只不停振翅的蝴蝶。

        “可是那盒拼图，说不定真的只有九百九十九片，不会找到第一千片……”

        “不是‘我们的拼图只有九百九十九片’，”她纠正，“是别的拼图都多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