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房门厚重，一看便知花了不少经费。我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被人从里拉开，一个声音低声：“嗳，学弟？”

我打哈哈敷衍过去。正要去，导师说：“你在外面等等，我给瞿男说完手上的东西。”

我从办公室来，瞿男正关上资料室的大门。我冲她笑一笑：“这么巧啊，师，一起去堂吃午饭吧？”

我说：“飨府有清蒸狮。”

人不错，就是思想有反动。她反驳说这不是反动，是叛逆，文艺青年群也是个党派，骨里不留着叛逆的血，那叫作风不正，思想不纯洁，是要被开除党籍的。

我到费解。

花臂陈说你怎么能不懂呢，文艺文艺，文学和艺术，你可是个学文学的。

算了吧，我说，我连我们文学院的文艺青年都搞不懂。

“学你怎么在这儿？”我探往里一望，笑了笑，“査老师，不好意思来晚了。”

因为跟花臂陈喝酒喝到半夜，忘了日，第二天我到办公室时，离跟导师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钟。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我有心惊胆战。说老实话，我这导师的学问招牌确实响当当，然而为人不苟言笑，风趣的时候屈指可数，对我这种怠惰的学生尤其严厉板正，搞得我每回见他跟耗见猫似的。

瞿男比我大一届，听说本科念的是所普通二本，家里条件不太好，家里人都很反对她继续念书，希望她能尽快工作帮家里分担债务，因为她大学的大半学费都是父母借来的，又有个小她十岁左右的弟弟——虽然当时打击超生，但小地方毕竟更容易遮掩过去。由于她真心喜文学，所以咬牙考来了政大，这更引起家里的怨言：念了个啥用没有的专业。

她像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答应，导师提着公

于是我又在门外等着。等得有犯瞌睡，我就摸手机给孟先生发扰短信，说晚上想去飨府吃宁波菜。他说“我在上课”，我说上课还玩手机，他回了个“你真无聊”，又说想吃红烧狮。

我们隔宿舍住着文学院辩论队的一辩和二辩，整天唾沫横飞地用古希腊的雄辩术忽悠我们买他们囤货滞销的塑料脸盆；走廊尽那间宿舍的影帝们每逢晚上就演莫里哀的喜剧，第二学期终于消停了两个月，然而不久后又响起了野猫哭丧似的歌声，兴致昂地演着威尔第的，我们才知影帝们贿赂外院的姑娘们给他们上了个意大利语速成班，于是后半学期的夜里都回着Ladonnaèmobile的灌耳音。

我跟瞿男原本不熟，但她为人和气，刚开始帮了我不少忙，便慢慢熟络起来。我在政大待了四年，虽说等学府包容并蓄，但有些于的天之骄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要不怎么常说学问人品两不相关呢。瞿男上没有骄气，一儿没有看不上我这种吊儿郎当混日的懒人的意思，每回见了反而先招呼我。

我一乐，心想惯得你，明摆着想吃我的现成，在家这玩意儿一折腾就是大半天。还没来得及逗他，瞿男开门走来，前抱着一摞打印资料，朝我笑笑：“你去吧。”

孟先生说飨府的太，腻得很，而且有儿腥。

导师端坐在办公桌后，推了推镜，：“以后注意时间。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