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这天，督办的罪名来了，仿佛是贪污渎职一类的过错，有可原、罪无可绾。教育总署人人自危，唯有沈嘉礼满不在乎――他的心思不在仕途上面，他有自己的日要过。

因为长至今为止仍然是不知所踪，所以沈家二嫂虽然还有大米白面吃，但是仍旧兴的有限。沈嘉义和二小倒是无所谓，一如既往的自寻快乐。沈嘉礼冷旁观着二哥的行径，有些寒心――不过他这二哥一贯没有脑，时常要令亲人寒心的，所以他寒而不伤，已经是无可奈何了。

沈嘉礼穿了一件薄薄的袍，显得段十分顺溜。在温如的房间来回踱了两步，他向杏儿抬手了一个压的手势：“你坐。不要客气。”

杏儿捧着肚站起来，睛盯着沈嘉礼：“老爷……老爷来啦。”

如今他开着沈宅的汽车回了叔叔家，且从车上搬一袋白面，两瓶油。他那叔婶吃了许久的共和面，如今见了这等好，自然心花怒放，围着小梁恭维不止。小梁是个孩心，听到好话就兴。喜喜的过了年，他回到沈嘉礼边，笑呵呵的说：“老爷，多谢您给的面和油，真是救了命了。共和面那东西不行，吃了就像没吃似的，一养分也没有。”

新生儿

督办家中的孝贤孙们也未能幸免，一起被日本宪兵押了去。督办的太太急疯了，四寻找门路营救夫君儿女，甚至一路求到了段宅――当然是被挡了驾。

正月十五那天，沈嘉礼去看望了杏儿。

他想这条该杀的小狗儿至少该给自己一消息，哪怕只是关于死活也好！

把手伸

沈嘉礼看了杏儿那面如满月的胖样，就知她安康。他不惯与女人亲近，想要和杏儿没话找话的谈谈家长里短，可杏儿又是不理家计的，和他二嫂还不一样。和杏儿对视了一，他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小梁也回家过年去了。

杏儿张了张嘴，言又止的在床边坐来了。

沈嘉礼笑，见他穿着一新褂，脸上永远净净的，且把两只睛笑成月牙儿，就很觉顺；同时对杏儿肚里的那个孩，也是越发期待了。

杏儿那肚将有六个月了，因为饮充足，所以鼓溜溜的很是硕大。沈嘉礼现在几乎把她当了事业上的同志，见面之后相当和蔼可亲：“你坐，不要动。近来可好？嗳，真是辛苦你了。”

小梁那爹娘死得早，只还有一个老，由叔叔婶扶养。老年轻时便在沈家帮佣，后来有了年纪，得到一笔钱财回家养老。如今那笔钱被儿媳妇敲诈了七七八八，手也显了拮据。小梁得了月钱无花销，便时常贴补的生活。

大年的，也就是正月十三那天上午，教育总署的督办被日本人抓去了狱。陪着他一起去的，还有督办一脉的大小亲随，包括面几中学的校长教员。

从这以后，沈嘉礼隔三差五的就会梦见沈淳。梦中的沈淳没有一次是面的，不是要饭了，就是要死了。他屡次的在梦中暴如雷，总是在要抓住沈淳的那一瞬间前功尽弃。

的贪吃，思念他的短发，思念他的大脚丫。

颠颠倒倒的度过了年前的时光，他在节时回了天津，照例是直奔二哥家过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