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总教人凄凉，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个寒夜废弃的街巷，他心力交瘁，唯一的抵抗就是昏睡。他偶尔掂量着自己的境，也会悲，也会恨。但恨的是谁？是程瑶英，还是谢予彬？两个人似乎都没有错，那错的是谁？是了，就是他卫之遥。他无法保护好程瑶英，同时也欺骗了谢予彬，既无忠也无义，他难不该接受惩罚么？

“枉你已为人夫，竟敢拿自己的夫人开玩笑！彬儿，你摸着你的良心，大声地跟老说，这是不是你的过门妻？！”

众人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老太太突然转对着谢丞相，锐地问：“你来说，咱们家近日是不是了什么丑事？”

啊……”

新鲜的饭菜放在他脚边，他每次也不过只用一嘴唇。每当他想要吃些充饥，心中的煎熬却远远超过了肚腹的折磨。

卫之遥被捆在这黑屋中已近半月。开始他还焦躁不安，无比渴求那一角光束，到后来竟慢慢麻木，神魂飘散在这沉闷到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宛如一躺尸。

4

谢予彬哭丧个脸：“都是我不孝……老祖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却不能让她老人家开开心心，反倒给哥哥嫂嫂，还有爹添乱……”

谢予瑾明白谢予靖一肚馊，刚要言制止，谢予彬却两一闪，不那三七二十一地恳求：“二哥，有什么法直说便是，只要能让老祖宗满意，我付什么代价都成！”

卫之遥间发一声痛苦的呻，好梦总是昙花一现，噩梦却是连连不断。梦里谢予彬发够了，终于扔掉了手里的鞭，突然上前拍打他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对方的两腮一鼓，竟一大冷！

谢予靖同地拍了拍谢予彬的肩膀：“了这档事儿，老弟你也不容易。先别嚎了，二哥这儿有个想法，你听不听？”

卫之遥骇然醒转，一瓢冷正对他兜浇了过来！

门外，谢家三兄弟心事重重地凑在一起，老太太实在太神，一时谁也没个主意。谢予彬颓丧地支在一侧，谢予瑾皱紧眉：“老祖宗急着见三弟你的夫人，可程瑶英又不是一时半刻能找到的。要是找不到，爹哪儿也不好再糊，整件事就得被拆穿了！”

他先是听见茫茫远有人喊

谢予靖底闪着同的光，语带蛊惑：“老弟，你再好好想想，那天跟你‘房’的，到底是谁？”

谢予彬急着打断：“可现在就是寻不着程瑶英——！”

谢予靖说：“事到如今，山穷尽，法只有一个。大母你也知，虽然瞎了，但心里明镜似的，所以作假是万万不行的，必须拿真货来！”

谢丞相一边跟儿们使，一边温声：“您老多虑了，咱们家一直和谐安乐，哪会有什么丑事

长久的饥饿终于能够令他昏睡。他开始从一个夜晚昏睡到另一个夜晚，也开始梦，梦里全是一个慧黠俏丽的影，着双坐在树上，将手里的桃花嬉笑着抛给他。然而一转又是另一张脸，他一只有新娘才会穿的大红裙，被屈辱地绑在石上，谢予彬穿着跟他一样鲜艳的喜服，抡起鞭怒不可遏地打他的。

谢予彬本就不禁吓，何况老太太已然大怒，这就更不知所措，只瑟瑟发抖地跪在一边不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