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很信任你，你一向是他最乖的徒儿，连带着我纵然知你对阿纸心意，却也愿意信你。完全不曾去想，你竟是会黑苗族人，私底还和成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多同归于尽，至少他要最后一个倒。

明明只要他有所防备，绝不可能有人能从背后轻易接近他。而他却不曾防备，是因为……

黑夜死寂，他本看不清楚夜璞此刻的脸，但他确实听到他笑了。

骤然一阵冰凉，一血从中咳了来。

只有荀长，过去比武到即止，谢律却从没有一次明确赢过他。可纵使如此，谢律信若自己像这般拿不要命的劲来与之碰，谁胜谁负也犹未可知。

我知你一向不喜我，但是……

不得不说武学方面，谢律确有天赋。像是唐济、夏丹樨等人武功虽，在江湖排名也算上乘，战力却还是同他有着不小的差距。就连教他武功的慕容纸，也早在他离开听雪之前，便再不是他的对手。

可如今……

谢律低去，讶然看着由自己穿透来的白利刃，茫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睛。

在苗疆那满是吊角小楼、家家养着虫蛇毒蝎的村落里，许许多多村民，都生着这般微黑的肤、和猫儿一样的睛。

荀长背叛了宁王而改投成王麾之事，当怎么看已然是铁板钉钉。但是为什么？谢律不解。晏殊宁对荀长一向信任有加，而成王昏庸实非良主，聪明如荀长，不该不懂如何权衡……

黑苗，重华泽境。

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防着后那人。

你……你为什么……

却从来无暇细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过如此丽的眸。

他过去，一直觉得夜璞的模样似乎在哪儿见过。

便是没有“羽化”加持，这世上谢律见过的单打独斗能同自己有一较之力的人，统共也就无过于荀长，还有之前那个教护法段锡而已。

那一夜，在他扬着“谢”字大旗的骁骑营的火光燎灭整个村落之前，也是同今晚相似的清冷月光。

“咳……”

而夏丹樨等人，就离他更远了。

谢律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愚蠢得可笑。只因听到了慕容纸的名字，就整个人方寸大乱，什么也没多想，就只一路狂奔来到了这里，直送了别人的圈套。

抬起来，荀长仍旧飘然站在他面前两三丈开外，狐面带着波澜不兴的笑意。

心腹，夏丹樨。

谢律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呢？

月影东移，从夜璞的后的层云之中了光华。那少年琥珀的丽眸闪耀在月光，谢律的脑轻轻“嗡”了一声。

呵，灭族之仇，不共天啊。

为什么……

但阿纸他……其实人并不在成王手里，对不对？

想要回过去，却失去支撑坠在了地上。泥泞的地面沾染了脸颊，后一只脚踩着他的肩膀，将他翻过来。

这是，这是什么？这、这……

他不怕荀长，不怕夏丹樨，不怕成王府众多护卫手。

阿纸不是还在他们手上么？你不想救他了么？

大大的鲜血从谢律中着了来，沾湿了衣裳，和逐渐扩大的血迹连成一片。双膝一，恍恍惚惚跌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