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还没发，补救得及，当和颜悦：“老杨忙你的去吧，公事要紧。”

        待杨玉退，丁寿瞥向一旁的钱宁，“空印的事查得怎样了？”

        钱宁面羞惭，“属无能，毫无绪。”

        “镇抚司的大印被人盗用，你竟查不半线索，本座要你们何用！”丁寿声音转冷。

        钱宁一副苦相：“卫帅明鉴，自您老接掌卫事后严明法度，重申令禁，断无有空文用印之事，只是之前那段时日镇抚司上实在过于混乱，有机会动用大印之人年久远，多不可考，实是难以逐一访询。”

        钱宁的难

        丁寿略知一二，从弘治十八年到正德元年，衣卫大掌柜的一年之更迭三任，每一个上来都清理一批旧人，石文义屁还没坐就在任上挂了，丁寿为了更好掌控卫事，也大力提钱宁杨玉等人，加上勋戚弟那些搅屎棍，镇抚司的人事关系相当一段时间就是一团乱麻，如今想翻旧账，怕是当事人能否找到活的都难。

        理解归理解，不等于二爷肯接受这个结果，何况丁寿如今心也不甚好，当寒声：“纵使卫事再乱，当官的总不能把印丢了吧，钱大人是嫌担太重，可要本座帮你减减？”

        钱宁仓皇跪倒，以地：“卫帅开恩，卑职定竭尽驽钝，肝脑涂地，报答大人恩遇。”

        丁寿对地上的钱宁看也不看，“漂亮话就不必说了，事办妥了才是真的，去吧。”

        钱宁又连磕了三个响，才战战兢兢退了去。

        敲打了钱宁一番，丁寿拧眉陷沉思，有一他未说错，衣卫再是混乱，镇抚司大印也非任人可以轻动，白莲教既然可以空文用印，足见此人在衣卫中职位不低，这样的宝贝线应该千方百计蛰伏，平时不用，来日大用，可对方竟然在接方争场时便了空印官文，便是当时未被麻家兄弟察觉，事后衣卫追究起来，这线也难免不踪迹，白莲教是一时托大？还是有足够自信？抑或本不在乎损失这个线？

        丁寿想得脑仁儿疼也没得答案，却萌动了另外一个心思，重新取衣卫密探名册，细细查找，终于如愿找到了那个名字：

        姓名：哈台

        代号：随风

        经历：原名巴秃帖木儿，本蒙元签军，龙凤年间应天从龙，累功升至总旗，选衣亲军，洪武二十年裁撤衣卫，携家眷定居大同后卫罗村务农。

        承袭：哈台传忠，忠传雷，正统十四年，瓦剌也先犯边，屠罗村上四百三十一，全村付之一炬，哈氏嗣绝。

        绝嗣？！那与我传递沙窝设伏消息的暗探随风又是谁？难是蒙人奸计？可消息确实无误，若非曹雄大军间隔太远，未必不能接应才宽突围，难不成是鞑疑兵之计，或者衣卫前辈英灵未泯，让二爷活见鬼了！丁寿只觉脑袋更加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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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月明。

        朗月清辉映照，丁府宅沉寂在一片晦暗之中。

        ‘吱呀’，雕花镂空的房门轻轻张开，正堂摆放的案几在墙的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缓缓推开次间隔扇，临窗大炕上贻青贻红二女并躺在一，贻青探被的一截臂膀在夜中显得分外白。

        曲折的多宝格碧纱橱后，可以听到雕花填漆床传来的阵阵鼾声，这个男人睡得很熟，月脸孔苍白，那双汪汪的桃花此时紧闭着，只有嘴角还微微翘起，显一抹笑意，也不知梦中见到些什么，第一次静心来观察，发觉这男人其实长得很耐看，有一说不清不明的阴柔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