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坐了一会儿,gao启qiang勉qiang撑起shen,蹒跚走回饭桌边,开始慢吞吞地收碗捡碟。
人得服老。
应该是年轻的时候,早早把力气都透支了。
上年纪之后,gao启qiang再不复壮年时的gan1练利索,步速慢了xia来,gan1一dian活就容易累。
不只是腰间盘突chu,这肚腩,也越来越突chu来了。
gao启qiang摸摸自己鼓溜溜的肚zi,叹了kou气。
以前日zi过得苦巴巴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吧,gao启qiang也会有一天,因为shen上的“富贵肉”太多唉声叹气。
红光tiaojin视野,目光落到烛台。
还是红彤彤的一片。
最开始用的还是红蜡烛,后来就换上了通电的红se灯泡。
gao启qiang右侧脸颊的肌肉,不自然的tiao动了一xia。
承认吧,为什么把父母的骨灰丢到什么劳什zi的太平寺。
当然是因为恨。
从未给予阿盛任何关ai,从未给予阿盛任何庇佑的父母,怎么pei留在家里的?
嘘。
不可言说。
天旷地广,却容不得一个dong,能让gao启qiang吐chu如此大逆不dao的怨毒。
视线向xia一错,就是两张黑白照片。
gao启qiang飞快移开了视线。
他不敢看。
这辈zi,他抱过两个人。
洗洁jing1的泡泡厚厚一层,在他的手和盘zi之间啵啵啪啪的生成又绽开。
gao启qiang鼻zi有dian堵。
三十多岁见天在市场窝着的gao启qiang,没怎么读过书,也没见过太多市面。
太忙太累太苦了,他没时间去思考,去疑问,爸妈打小的教育到底对不对。
反正shen边的人都在娶妻生zi,自己是gao家老大,本来就应该走一条世人yan中的正途来的哦。
再说了,gao家香火还指望自己延续呢。
说不定以后京海真的会chu现一个gao家祠堂,其中一排供着自己的牌位,再上面一排就是父亲的位置。
对了,和自己一排的,还有阿盛。
两个木牌牌摆在一起,也ting好,哈哈。
三十岁的gao启盛递橘zi给陈书婷的时候,笑得局促又奇怪。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想到了两块并肩而立的木牌牌。
在京海,女人jin不得祠堂。
要是让现在这个yanpi耷拉的老gao评价三十岁的gao启qiang,他大概也会说,年轻的自己有脑zi,但不多。
生活啊,又不是电视剧。
哪可能啊这个也有那个也要,啊什么白玫瑰红玫瑰,啊什么她拥有的是我的shenti你却拥有了我的心,恶不恶心,矫不矫qing。
但也着实找不到由tou怪罪年轻时候的自己。
有空闲时间的gao启qiang时常会在自己脑袋里,和三十多岁的自己开一场辩论会。
他指手画脚,挥斥方裘,痛骂对面的自己不该这样,不该那样。
pen得好不痛快。
对面鼻青脸zhong傻不拉几的自己听他终于说完了,就开始嘟嘟囔囔,撅着着嘴不服:
“那老gao你自己说,要是不娶陈书婷,徐江那么多小弟寻仇怎么办?”
“不能报警啊,报警的话小兰毕业以后工作怎么办,怎么找婆家……“
”我怕一命抵一命吗?我不怕!可是阿盛,阿盛被疯驴zi用枪ding着脑门的事儿你忘了吗?那些黑社会,杀人就像nie死只蚂蚁,他们和你讲dao理吗……”
”平民老百姓一个,我们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枪斗?和钱斗?和官斗?就连当初的唐小龙……都能直接把我们踩到脚底xia,你忘了吗……“
”你忘了吗?“
彼时,tou发秃了一半的gao启qiang只能语sai。
他说不chu话来。
他说不chu,你不娶陈书婷,阿盛可能会死。
你娶了陈书婷,阿盛是真的死了。
gao启qiang啊,你是真的蠢。
对面的自己ding着一tou卷mao――对了,这发型还是阿盛带他去tang的,不住念叨着:
gao启qiang啊,你是真的蠢。你以为自己有的选,其实压gen没得选的。
碗都洗完了。
gao启qiang用净shui冲gan1净手上的泡沫,甩了甩。
等他彻底静xia来才发现,屋zi里有风丝丝缕缕的盘桓liu动。
房zi和人一样,也越来越老了。
估计是窗棂和墙bi的feng隙又大了,四chu1透风。
清明已过,快ru夏了,这风倒也不冷。
ruanruan柔柔的缠着人转。
就是gao启qiang这些年小病小痛不断,小兰见天嘱咐:
哥,你这个年纪,有dian自觉,没事儿别受风见寒,chui透了骨tou疼。
gao启qiang慢慢挪到门kou,把窗帘拉得更严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