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崔夫人留xia来请晚安的女儿,执起她的手,满面愁容地轻声说dao:“依依,娘知dao承渊是个好孩zi,也知dao你的心意。”
“娘不是不想顺着你们,只是cao2心。即便你爹是位gao权重的吏bu尚书,可他易家到底是皇亲国戚,还军功显赫,你此番算是gao嫁了。”
崔夫人那与女儿相似的秀丽柳眉拧了起来,“这般gao嫁,若将来承渊待你不好……”
“若他待我不好?我回到尚书府当我的尚书千金就是了。”崔凝笑了,“再不济,阿娘给我的那些田产铺zi还不够我过活呀?”
“对,没错。”崔夫人握紧了她的手。
原以为母亲会责怪她这般离经叛dao的言论,不料却听见难得的赞同。让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的她瞪大双yan。
“若易家让你受了委屈,只guan回来!你阿爹、你那两个兄长,都会护着你!”崔夫人颤着手指,抓着女儿的手腕。
“你若嫁过去,虽是武将之妻,他易家妇,可也是我崔家呵护大的掌上明珠……遇事千万要回来,别……别……”
崔凝这xia知dao母亲在怕什么了。
阿娘怕的,是她会与故去的好友一般,不愿即时撤离回京,最后随夫死在沙场上。当年城破,守城的易氏夫妇奋战到最后一刻,连全尸都没留xia。
当年阿娘听到挚友死讯的时候,整个人吓得都要晕过去。
“那样的人家……为娘不知dao该如何护你……娘亲就你一个女儿……”崔夫人的担忧在止不住的叹息声中变得支离破碎。
她一语不发,抱住了娘亲,幼时是阿娘nuan着幼小的她成人,此刻则是她展臂拥着娘亲的不安。
在怀崔凝的时候,父亲崔浩不慎涉ru一桩官商勾结的大案,崔夫人孕中日夜为此忧心伤神,让女儿不足月就chu世。
跟前tou两个儿zi比,她这闺女shen形小得可怜,哭声也弱,看着就令人心疼。
所幸崔凝chu生后,所有危机一一度过,当时更得易家暗中相助,这才使崔浩在官场上逐渐顺遂,直至一路稳坐吏bu尚书之位。
“为娘的乖女儿,若能再多留你几年……”一想到心肝宝贝只能陪在自己shen边短短十六年,崔夫人心都疼了。
“阿娘,女儿定会常常回来看您。别忘了,国舅爷今日说过,此战大捷,他将奏请圣上,告老回京安养,承渊也得常回淮京看望他伯父伯母呢。”崔凝笑了,“而且您想想,西南与北方均大势底定,我大燕未来十年何来战事?莫要太忧心了。”
崔夫人看着女儿沉静的脸庞,那ruanruan糯糯,张着大yan睛成日就缠着她要玩的小丫tou,究竟是何时长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承渊好是好,可是,若看不见,为娘还是……”
崔凝眸光温柔,纯净的yan神里有着羞怯,更多的是jian定:“娘,承渊哥哥与我自幼青梅竹ma,最是熟悉彼此xingzi。我去年及笄时他还立xia毒誓,此生只待我一人好。”
“不只是他非我不娶,我也非君不嫁。我崔凝,此生此世只愿嫁易承渊为妻。”
崔夫人闻言,明白女儿的xingzi向来要什么就是什么,故也只能苦笑dao:“你啊,成亲之后最好早早生个像你一般难哄、xingzi又要qiang的女娃儿,让你尝尝我的难chu1。”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崔府的另一个院落里,清脆柔mei的声音迟疑地问chu她今日最大的疑问。
“二公zi,您说,为什么这易小将军今日见了小jie,会甩tou就走?”书房中,chu3燕研着墨,不解问dao。
“你叫我什么?二公zi?”崔奕权抬tou,语气里有着重重的不悦。
“……夫郎。”chu3燕小声唤dao。
崔奕权听见,心tou放ruan了,将chu3燕整个人拉向自己,稳稳把jiao躯抱在怀里。
“对,不是二公zi,叫夫郎。”他哑着声音,“chu3燕,娘亲已经同意让我将你抬ru房了……对不起,我让你等了那么久。”
chu3燕轻吻上奕权的嘴角,“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只是被卖ru青楼,人人可欺的贫家女zi。哪怕不抬我ru房,只要能在你shen侧伺候也甘愿。”
“你的过往就只是过往,有我在,没人能看轻你。”
chu3燕听了也只能暗暗苦笑,怎么会没人看轻呢?这府里就连个xia等丫鬟chushen都要qiang过她,现xia在院中要当人主zi,谈何容易?
“chu3燕,放心,万事有我。”
“chu3燕相信二公zi的真心。”她静静倚着他。
她又何尝不知他真心?以他的家世自是能娶到更好的妻zi,可为了抬她ru房,他不惜求娶商hu之女,才得以在婚前就暗中谈妥了将来要能抬她ru房。否则一般官宦人家小jie,断不可能与她这样chushen的女zi共事一夫的。
二人深qing对视,qing正nong1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二公zi,少夫人她害喜得厉害,今夜能否二公zi去房里看看她?”是二夫人shen边的大丫鬟玉儿。
chu3燕连忙起shen,故作无事地将shen上衣裳理得平整。见了崔奕权脸上的失落与不舍,面se柔和对他一笑。
崔奕权深xi了kou气,朗声回复门外:“好,我此刻就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