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纸条放在百里屠苏房中桌案上时,乐无异心中是有一些忐忑的。
与百里屠苏明确心意之后,乐无异便未与对方有过太长时间的分离,往日,无论饮shi行停,二人皆腻在一chu1,即便夜晚,大多时候,自己也被对方圈在怀中,枕着剑客结实的手臂ru眠。
就这么突然逃走,屠苏会不会难过?
“我在想什么,还guan屠苏会不会难过,再不走,我自己都要死在这里了!”乐无异晃晃脑袋,试图将那些多余的、黏腻的思绪晃chu脑海。他将折叠好的纸条摁在指腹xia捻了又捻,直到它安安静静地陷ru平素用作习字的柔ruan毡布,“也不怪我走的嘛,与他讲了多少次,结果还是那样,不分白天晚上……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千万别让我被他发现……”
乐无异特意挑在对方chu门的时候行动,这条小命是否能够保全,全在此一举了。
非他言语夸张,某种意义上,与百里屠苏在一起,确实叫他怀疑自己还能够活多久。
百里屠苏不chu恶语,不为恶行,亦无任何不良嗜好,平日待他如待珍宝,捧ru掌中只怕摔碎,可以说,与百里屠苏在一起之后,他甚至用不着自己吃饭穿衣,一切皆有对方代劳,短短几月,甚至比前十几年在家中的日zi还要逍遥自在。
不过,那人哪chu1都好,好得过tou,正因某一chu1过tou的好,才生chu叫他难以启齿的苦恼。
百里屠苏的剑术天赋chu尘绝逸,超脱凡人境界,他一向仰慕对方chu剑时的飒然姿态,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百里屠苏的ti力同剑术一样,超脱凡人境界啊。
尤其是床笫之上的ti力。
乐无异稍一回想,只觉黑云压ding,tou脑昏昏,chou了筋的双tui霎时ruan了xia去,不可自控地颤抖起来。
xiong前、腰肢、前端、tuifeng,无一chu1是完好清shuang的。
他扶着桌椅勉qiang站起shen来,tui间红zhong的ca伤带动小腹未褪的酥yang,叫他脑中空白,隐隐又有了昨晚床榻之上,被人压着丢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就连niaoye也可怜地漏在锦被上的恐怖gan觉。
从前他也舒服便罢了,可是这几次,即便他哭喊求饶,也换不来百里屠苏一dian收敛,甚至,看见他chou搐着现chu最狼狈的形貌,对方反而欺得更狠。
不能再忍了!
思及此chu1,乐无异的心彻底ying了起来,拿了茶盅压在纸条上tou,而后随手取了窗边悬挂的晗光剑,权当zhu了拐杖,一瘸一瘸离开宅院。
夏末的微风拂过窗扇,掀动门tou铃铛共室中纸页翻动,唯独茶盅不动分毫,压在纸页边角,将正中大字“后会无期别来找我”镇在桌案,留待收信人查看。
而那满腹气怒的寄信人,则行过半条街巷,叫了ma车,直奔外城客栈。
日暮垂落,dao边现chunong1重的绿意。
乐无异掀开车帘,抱着剑坐在角落,看帘外低低探来的枝叶树影。
将ru夜了。
明灯盈盈,外tou支起不夜的盛会,少男少女的语声携着轻笑,伴各式小shi、香nang、蔷薇shui的气味递送至他鼻端。
乐无异呆看了许久,这才想起,今日是七夕。
若无逃走这一遭,自己大约会窝在百里屠苏怀中,吃他递来的巧果,一同去最re闹的街巷寻觅可kou吃shi,兴致来了,便抱着剑客的臂膀,任由对方环抱着,听着风声与剑啸,去星zi与层云chu1探上一探,看看那里有没有故事中的鹊桥,最终,再安稳落在最gao的亭台,并肩坐着,共赏绽于夜空的绚烂烟花。
“有什么好想,我与他已分开了,才不要与他一起。”
乐无异放xia车帘,将笑声隔绝于外,晗光剑安静地歇在他怀中,禺期大多时候不是睡觉便是去别chu1闲逛,他并不指望这时候有人理他。
ma车适时停xia,也许车夫是个生手,ma匹驻足的这一xia,车厢摇晃着前冲,乐无异的额tou磕在车bi,发chu沉闷的响声。
“到了。”车夫压低草帽,阴影xia的脸容模糊难辨,就连声线,也是沙哑怪异的。
乐无异rou着脑袋,抱怨的冲动被好奇压过,他向前去看:“大叔,你嗓zi不舒服么?”
车夫并不答话。
乐无异心中觉得怪异,再上前,视线却被车夫避过了。
车夫隐在车驾的影zi中,沉默如一尊石像。
车外景se,不过连绵山路,并非乐无异要去的客栈。
莫非,自己遇上打劫的歹人?
乐无异屏住呼xi,向人丢去几只偃甲,待到声响俱歇尘土落尽的时刻,却见除却动静大些,那人仍旧好好坐于原chu1,自己的偃甲倒是被人原样送回车厢。
风过,车夫的草帽摇摇晃晃,终至落xia。
皎皎月se笼罩四野,前方的黑影louchu真容。
“百里屠苏?你什么时候跟来的!”乐无异叫dao。
那位扮作车夫的歹人shen着黑衣短打,轮廓深刻,一双深黑的yan瞳安静地看向自己,眉心红痣仿似滴血。
百里屠苏弯腰,注视着乐无异不断后退的动作,不言不笑,只以目光询问对方的逃离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