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来如山倒

        李妙颐病倒了。

        不知是那日的事qing太突然还是夜里受了凉，次日晨起后她yan前天旋地转，xia一秒便闭yan晕了过去。

        御医来看，说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切不可chu门再受风。于是她只能待在屋里，不是在榻上躺着就是靠着，有时退了烧，便捧着本诗集读，没一会儿便走起神来。

        她不知dao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好几回回过神来，脑中的事wu都混作一团，怎么都理不清。次数多了，她明白过来，也许走神是逃离现实最轻而易举的法zi，才这么乐此不疲。

        李长言来看她的时候，她正睡着。

        他绕过屏风，看见李妙颐散着发躺在榻上，闭了双目面se苍白，眉tou皱起来，像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他在离榻边几步外站定，往后退了几步，怕自己shen上从外面带jin来的寒气冲着她。

        就这么站了会儿，觉得shen上回nuan时，正要过去，李妙颐却醒了。

        “皇兄。”

        她没起来，只是偏tou看着李长言，轻声开kou。

        “嗯，我来了。”李长言走过去，坐在她榻边，微微俯shendao。

        “怎么病成这个样zi？”他皱眉，语气像是无奈，“难受的厉害吗？”

        李长言的手探上她的额tou，探了探ti温后没觉着tang，稍微放xia心来。

        他把李妙颐额边的碎发拨开，不知怎么忽然动作一顿，把手收了回去。

        好在李妙颐没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她不受控制的咳起来，shenti虽不发re，却整日的咳嗽，常常咳得双颊通红，shen上一dian劲儿也没有。

        李长言轻轻拍着她的背bu替她顺气，眉tou皱的更深。

        妙颐脸颊微红，咳得气chuan，她躺在锦被里，看见兄长yan中的担忧。

        忽然觉得心tou有dian酸涩，并不是因为病的难受，而是觉得自己让他们这么忧心而gan到于心不忍。想要说些安wei他的话时，又忽然想到太zi妃一事，一gu委屈冲上来，和方才的酸涩拧成一gu绳zi，将一颗心勒得生疼。

        她不说话了，把被zi往gao拉了拉，只louchu一双yan睛。

        看着李长言担忧的神qing，李妙颐莫名有一种shuanggan，她没去剖析这gan觉chu现的原因，只是在心里想，若自己有一日真的病死了，李长言会不会疼痛万分？

        如果会，那有多痛呢？像自己面对他的亲事那么痛？还是比之更甚，痛到活不xia去？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chu来便止不住，短短的几瞬间里，她想到无数种让哥哥心碎的法zi。

        她问自己。

        人怎么可以这么矛盾又卑鄙？一边心疼他，想要宽wei他，一边憎恨他，想要折磨他。

        两人谁都没说话，李妙颐一边构想着李长言心碎时候的样zi，一边观察他。

        李长言在想什么呢？在担心她好不起来无法痊愈，还是不忍心看她缠绵病榻。

        他为什么只字不提父皇说的亲事？他也知dao她会伤心吗？还是说，他认为这gen本不算什么大事，最正常不过的寻常事，没有提的必要。

        脑中天人交战，乱作一团，李妙颐疲惫的暗自叹了声气，最终还是先开kou。

        “皇兄，你要成婚了吗？”

        李长言看着她，没说话。

        “是谁家的小jie？”

        李长言沉默。

        “那，”李妙颐不依不饶的追问他，“那你喜huan她吗？”

        李长言终于开kou：“很多事，不是喜huan与否就能决定的。”

        “你安心养病，我晚些来看你。”

        说完，他轻拍了拍李妙颐的tou，起shen披了披风，转shen绕chu屏风走了。

        李妙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翻来覆去的猜测。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到底是喜huan还是不喜huan？

        纠结了会儿，她又冷xia心来。

        喜huan与否或许并不重要，不guan喜不喜huan，成不成婚，她和李长言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李长言无论将来娶的是谁，自己也永远只是他的妹妹。

        李妙颐坐起shen，抬tou环视金碧辉煌的长信殿。

        她tou一次觉得公主的shen份像牢笼，面对李长言，她甚至愿意是个普通的女zi，不生在皇家，不用遵守一切墨守成规的条律，那样即使和shen为太zi的李长言shen份悬殊，也不用再受亲qinglun理的束缚。

        她shen在长信殿中，却像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鸟雀，锦衣玉shi的生活xia，心都被禁锢。

        自己明明和李长言挨得那么近，却被规矩世俗拽的越来越远，直到将她和另一个毫不相gan1的陌路人绑在一起成婚生zi，把曾经鲜活tiao动的心肺拿chu来砸个稀巴烂，这样不轨的ganqing才能死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