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re带鱼

        这场暴雨大家都求了很多天，xia得忘乎所以的时候，西中的楼梯瀑布让所有人都湿了鞋。

        临近中午，暴雨红se预警终于生效，班主任在最后一节课拖了十分钟的堂，把简单的停课事宜讲得格外啰嗦。

        xia课铃响，众学生如xie洪般往教室外奔涌而去。

        江恬没带伞，想等雨小dian了再走。她坐在教室右侧靠窗位置，窗外是栽种绿植的走廊，漫开chao腥的泥土气味。

        刚刷完一篇数学题，背后就传来一dao嗓门极其洪亮的男人声音，是教导主任来赶人了。

        “xia暴雨了还不赶紧回家！”

        猝不及防，江恬被吓得不轻，低低应了一声，垂着脑袋慌忙收拾东西，起shen前看了一yan窗外不见停的雨势。

        雨shui漫jin走廊，树叶落了满地都是，一片湿漉狼藉。

        妈妈的电话在此刻打来。

        江恬在拐角chu1转弯，接起电话抬yan的那一刹，看见前方廊檐xia立着一dao熟悉的shen影。

        gan1净的夏季蓝白校服，被shen形gao瘦的清俊少年穿得好看周正，无论何时神se都是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事qing能让他改变这种气定神闲的状态。

        陈浔跟她同一年级，在理科实验班，不论什么考试或者理科竞赛，都稳拿第一名。

        成绩好、喜huan运动、长得帅，这样的男生，毫不夸张地讲，是所有女孩的暗恋对象。

        那乌泱泱的暗恋者里，也包括江恬。

        他的目光往江恬这边递来时，她赶忙转过了shen，潦草地应着一声手机里没听清楚的话。

        那些平日里晒太阳的猫都躲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满世界的雨声风声，包括她不自觉的心tiao声，贯穿了靠在耳边的电话，滋滋的电liu声中，母亲很平静地告诉她——

        “恬恬别忘了，晚上妈妈办酒席，现在在忙，你xia午好好在家，傍晚你陈叔叔叫司机去接你。”

        母亲的语气很温柔，她一直扮演着贤淑母亲的角se，从没对江恬发过火。

        但没有意外地，这时，江恬的世界，也已经被狂风暴雨侵袭了。

        打完这个电话再回shen看去，那个地方已然空dangdang的，只有雨shui不住地泼jin来，树枝在风雨里不堪摧残地摇晃着。

        她没有伞，呆滞的yan望向乌蒙的城市天空，那里，跟她的心，都破着一个dong，哗啦啦地倒着雨shui。

        原来，雨打在shen上，也没有那么疼，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纵使再怎么小心，她的鞋依旧不能在楼梯瀑布的攻势xia幸免于难。

        到家后，江恬从tou到脚，都湿得彻彻底底。

        这种全shenmao孔都被雨shui糊住，又在风扇里被qiang行打开的gan觉，意外地让她的焦灼得到缓解。

        “啪！”

        那盏老旧昏黄的小橘灯笼罩了整个被屋外雨声衬托得静谧的房间，江恬突然觉得，周围仿佛放置了一个玻璃罩，氧气被缓慢chou离，她在呼xi稀薄的窒息里痛苦地枯萎。

        “妈妈要结婚了，恬恬怎么不开心？”

        “陈叔叔对妈妈很好，妈妈和恬恬都会幸福的。”

        每晚咽xia药片，在逐渐昏昧迷离的思绪里，这两句话总在耳边盘绕。

        陈叔叔会比爸爸还好？

        如果说她一直在等爸爸妈妈复合，妈妈会不会说她蠢？

        那天爸爸离开的时候，餐桌上摆满了他亲手zuo的饭菜，都是妈妈ai吃的。妈妈摔碎的结婚照的相框玻璃，都被他收拾好，连同照片一起，带走了。

        江恬问过爸爸，爸爸在电话那tou温柔地笑，却什么都不肯说。

        和爸爸的最后一次通话，也停在了去年寒冷的腊月。

        ——在忙吗？能陪我说说话吗？

        她脱掉了湿得扒在shen上的校服，落地的镜zi里，蒙着橘光的pi肤，还有黏在xiongkou海藻般的乌发，让她看起来狼狈又破碎。

        湿透的xiong衣包裹着尚未发育完全的双乳，它好像还在沉睡，一dian长大的痕迹都没有。十七岁，江恬还穿着简单的少女背心。

        这dian，还被笑过。

        她咬咬唇，手臂交叉捻住背心xia摆，本想将它脱xia来，又停住了。

        ——我一个人在家，我也把它充好电了，你，想不想看？

        这种心qing，在负罪和雀跃之间矛盾，脑zi浑浑噩噩的，她再当不了好好学生了。

        江恬烧了一壶reshui，打开了鱼缸的景观灯，不过一夜，里tou的孔雀鱼又死了一只。

        又贵又不好养，妈妈说这些re带鱼跟她一样需要jing1心照顾。

        氧气泵在被严格控制的恒温shui里鼓chu许多气泡，饲料被小鱼争抢着吃完，消息在江恬在鱼缸前发呆的间隙挤jin来。

        时间定格在中午12：30，对这串数字，她太过熟悉。

        ——来。

        江恬缓慢眨了眨yan，在聊天框里输ru了几个字，又急急删掉。

        她发了条语音过去。

        ——会不会突然打扰到你？

        他也回了条语音，话音清冷，声线低哑，像蝎zi挑起致命的毒勾。

        ——想玩就来，别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