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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是个十分勤勉的皇帝。
他亲政的两年里,常朝从未有过缺席,大婚这几日的假期让他骤然空闲xia来,少年还颇有几分不习惯。
用过午膳后便在紫宸殿,同舅舅安陆侯、心腹苏阁老等人一起讨论、chu1理政事,直到几位大人都显louchu疲态,兴致bobo的少年天zi方才偃旗息鼓,大手一挥,宣布今日议政结束。
裴越一路将安陆侯送到东华门,安陆侯的侍从隔了一面gong墙,在门外候着。
安陆侯拍了拍外甥的肩膀,dao:“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裴越diandiantou,dao:“舅舅您好好休息。”
全天xia,恐怕也只有在安陆侯面前,裴越能显louchu几分乖顺。
安陆侯颔首,抬步yu走,又忍不住回shen叮嘱:“皇后是jiao女,你的niu脾气收些,有什么火也别往她shen上撒。她可是要陪你过一辈zi的人……”
裴越微哂,过不过得xia去此刻都说不准,更不用说什么过一辈zi的话,但当着安陆侯的面,少年再度diantou,一副虚心接纳的模样:“舅舅费心,我省得。”
安陆侯这才满意,一边走还一边说:“郗首辅的孙女,又漂亮,又文气,也就是你舅舅我脑zi动得快,打了郗首辅一个措手不及,不然,你小zi不一定能娶到人家……”
说郗则韶漂亮,裴越没意见,但说她文气……呵呵,裴越无话可说。
“嗯嗯我知dao,舅舅您别啰嗦了,舅母肯定在家等你用饭呢。”少年一面说着,一面抬手an着安陆侯的肩膀,将起连扶带推地saijin了ma车里。
帘幕轻摇,安陆侯坐上ma车,抬手dian了dian裴越:“你小zi。”说着,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tou。
目送着安陆侯府的ma车达达远去,少年由心而发地长舒了一kou气。
也不知dao是不是年龄上去了,从去年开始,裴越觉得安陆侯越发啰嗦了。
他以前可不会把目光放在这些家长里短、儿女qing长上面!
“哎——”少年学着安陆侯离去时的模样,故作无奈地摇了摇tou。
在紫宸殿用过晚膳,裴越回忆起昨晚郗则韶那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睡相,决定去凤仪gong一探究竟,自己这个小皇后究竟是不是猪投生的——又ai吃!又ai睡!
一靠近凤仪gong,崔nei侍清了清嗓zi,正准备如往常一般gao喊一声“陛xia到。”不料裴越忽然抬手制止,可怜的崔nei侍,立时如同被掐了脖zi的公鸡一般,只来得及吐chu半个“陛”字,便被猛烈地咳嗽替代。
裴越扫了崔nei侍一yan,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崔nei侍就是从他平静无波的yan神中读到了些许淡淡的嫌弃。
崔nei侍忙垂xiatou作认错状,心中却有些委屈。
陛xia明明可以提前和他说一声嘛,这么突然吓他一tiao……
少年一路寂行,仗着人gaotui长,飞快便穿过庭院,直奔凤仪gong主殿。
打扫的小gong女骤然见到帝王都吓得一抖,屈膝正要行礼,便被少年一声迅疾地“免礼”打断。
在裴越的刻意授意xia,一行人悄无声息地jin了长乐殿。
郗则韶对此浑然不知。
裴越一jin门,就看见她弯着腰,正手持mao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一见自己jin来,原本与侍女有说有笑的少女突然面se一僵,以一种自认为隐晦的幅度扯了扯嘴角,然后换上一副标准的假笑面pi,pi笑肉不笑地说dao:“呀!陛xia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简直像观摩了一场变脸。
裴越在心里给郗则韶鼓了鼓掌,同样回以对方pi笑肉不笑的面容:“今日晚膳用得有些多,消消shi。”
消shi消到凤仪gong来了?
郗则韶在心中冷笑。
分明就是来视察自己在zuo什么的嘛!也不找个冠冕堂皇的借kou。
少女颇为真诚地dian了diantou:“哦!原来是这样呀!”又诚恳地建议dao:“晚膳用多了对shenti不好,陛xia你虽然chun秋鼎盛,但也有注意饮shi习惯哦,我爷爷常说,养生一定要趁早的!”
“嗯,多谢皇后关心。”裴越哪里听不chu来她话中的奚落,凉凉地晲了她一yan,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你在gan1嘛?”
郗则韶将手中的笔轻轻搁回笔架上,微微侧shen,给裴越让chu半个位置。
“也没gan1什么……”
“就是,算dian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