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昨晚事后清理，她看见纸巾意外粘连着一团白浊，这才发现陆昀居然了，于是连忙钻浴室用反复濯洗，徒劳起无用功来。作为毫无事前准备经验的年轻女生，顾瑶本能抗拒那个遥远而模糊的后果。

        十几岁的女孩之心最重，本着堵不如疏的教育理念，这套化妆还是今年生日她妈妈送的，反正三分钟度，她的兴趣总是眨即逝，不怕造成影响。

        陆昀应声离开，待他折返回来，手上果然多了一份得满满当当的化妆袋。他递给顾瑶，安静注视她在那堆琳琅闪耀的小盒小罐之间仔细翻找，大概觉得麻烦，对方甚至把袋全倾倒来，方便搜寻遮瑕膏的踪迹。

        不过绪来去匆匆，没有郁结太久，或者说单薄的人生阅历使得他们无法真正意义上了解其中风险，那是游离在学生生涯之外的陌生阴影，不曾笼罩在一片光亮的前途上，因而甚至产生一种近乎轻视的不以为然，错误而怠慢地想到：这次没好措施，那么次好就行了。

        “我看它放在柜角落里，就顺手去了。”陆昀，以为那是她不慎心遗落在外的，便好心帮忙收捡回去，“怎么了？”

        顾瑶抿了抿唇，神有些古怪，混应付了一句：“这不是我的红。”

        循声望去，却见顾瑶举起一紫外壳的红，金属边缘已经有了脱迹象，仿佛有些年了，与周围的崭新程度格格不。

        教科书上当然不会讲明避孕措施，至于言小说，更是衷描述男女主角成家生幸福满，所以她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相当浅显阶段，以为只要没有，便可万事大吉。

        愠意伴随齿上力度的减缓而逐步消退，她抬手往他腰上用力一拍，吩咐：“我床柜里有个蓝化妆袋，你拿过来吧。”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母，顾瑶起初沉迷了一段时间，可惜新手门，化妆技术尚且青涩，嘴巴稍微个鲜艳颜门，就会收获邻居叔伯阿姨的稀奇目光：“哦哟，瑶瑶会化妆了啊。”久而久之，她也失去打扮兴趣，照旧过着素面朝天的日。

        她咬住对方胳膊，话音从唇齿隙忿然迸，用疼痛直白地表达此刻焦虑。

        “化过啊。你那天还问我是不是很，额都在冒汗。”顾瑶默然翻了个白，其实那天她特意心装扮过，偏他不懂还要乱说，真是的。

        “谁让你来的——”

        罪魁祸首自然不敢妄动，低忍痛呜呜两声，摆立正挨打的认错姿态，任她折腾发。

        意外的有可嘛——

        陆昀实在记不起当时形了，又不好意思追问去，只得低拿起一刷默默端详，正在揣测它的用途，忽听对方咦了一声：“你把这红放来的？”

        “那、那我去啦。”

        说话间，她找到了遮瑕膏，认真涂抹在他脖颈上，再三确认基本掩住那些吻痕后，方才摆摆手，勉算作告别：“去吧，路上记得帮我买碗馄饨，我要吃李记那家的。”

新鲜印记。

        她的化妆用品远比他预想的要多，陆昀对此多少有些惊讶，不由在旁边好奇观望，时不时用手指小心扒拉两，对着几笔状陷沉思：“平时还没见你化过妆呢。”

        她只听见属于他的微颤声音从玄关溜，拙劣压抑着满腔紧张与心虚，不禁为之哑然失笑，两靥慢慢腾腾染上红晕。

        陆昀收到指令，刚要发，似是临时想到了什么，步伐有所停滞，接着缓缓退至床边，然后趁她不备，朝着脸颊方向轻轻凑了过去，仓促留一个蜻蜓般的亲吻后，人竟慌慌忙忙跑了卧房。

        她抻了抻腰，转开始收拾床铺上散乱的化妆工，可当目光及那老旧红之时，原本弯翘的唇角反而一一向坠去，眉角梢随即凝着一层冷意，迎着夏日阳，愈发凸显那漠然沉寂。